就算世人們又吃又喝、享受異性的享樂與世上的享樂,終究還是不會「留下 些什麼」。
就算世人們又吃又喝、享受異性的享樂與世上的享樂,終究還是不會「留下 些什麼」。_______鄭約書亞。 As for the people of the world, even though they eat, clothe themselves, and live enjoying sexual pleasure and worldly pleasure, ultimately, they have ‘nothing left.’ ____M. Jeong
來到米國後不務正業地經歷了2個多月,5次meeting的規劃,我跟主業為娛樂事業法律相關的盧桑,2016年開始製作一個網路直播的talk show—『電影茶』。希望可以從一位電影專業與一位非電影專業人士的對話,打開一個新的角度去看一部電影。(您有興趣加入或當來賓、提建議請留言或私訊我~) 今天這篇文章我想講的還是第一季的電影——《海上花/Hai shang hua》,因為當初跟盧桑看完這部片的時候,他很直接說:我放棄,我覺得我根本沒看懂,我也不會寫這篇文章。這反應蠻正常的,因為小時候我第一次看也是這樣的反應,而且覺得不會再看第二次,不過後來就在因緣際會下決定看這部片,我個人看第二次的感覺:好好看喔~(顯示已老)。
《海上花/Hai shang hua》是改編自19世紀末韓子雲以上海話創作的小說原著,再由張愛玲註譯的《國語海上花列傳》 改編而成。語言對於演員來說非常重要,若不會講而是硬背,負擔會太大同時也不見得有說服力,於是在劇本好了之後,兩三個月前就給演員練習。原本侯孝賢導演想用蘇州話,蘇州話類似上海話,有點差別,但差不多。當時練得最厲害的是劉嘉玲,因為她是蘇州人。 其中有位日本女演員(羽田美智子)則採用配音,但日本話比中文的語言音節更多,導演請翻譯做調整,把所有日本話對白的字數減到跟中文的對白一樣。現場她講的其實是日文,可以背很熟,然後再找配音。配音很麻煩,因為很難找會講廣東話、上海話的。起先找了一個人配,不行;後來找到陳寶蓮,三小時配完。(這邊我用「中文」是也包含方言的通稱,如廣東話、上海話。)
(圖中左邊這位女演員就是羽田美智子,其實因為沒有特寫鏡頭,因為改了音節,遠遠看嘴型完全看不出她講的是日文。)
同一部電影在不同年紀看的時候,真的會有不同的感受與體會,往好處想會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觀影功力提昇。《海上花/Hai shang hua》的背景是在1880年代的上海,歷史背景還不錯的大概會聯想到清朝末年,上海被迫開放通商,所以各國勢力都介入其中,然後記憶力好一點的。不過,這部電影完全跟這龐大的歷史的背景幾乎零關聯,應該說這部電影的背景設定在被當代的煙花戶裡,翻成白話可能是「高級夜總會」。 侯孝賢導演的風格往往被歸類在寫實派,但我會說《海上花/Hai shang hua》是個不寫實空間裡的寫實電影,為什麼我會這麼說呢?簡單講,「高級夜總會」概念上其實就是服務有錢男性,或者該說是商人們的交際所,「高級夜總會」裡的交際花們,比起提供性方面的服務,反而更是著重提供在精神上的撫慰或慰藉。電影中的交際花們,每個各有特長,都是受過教育,琴棋書畫造詣也不差,但是她們沒有自由,從小就被訓練準備有天要出來陪有錢人吃飯、聊天、抽鴉片,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,除非有天有人願意娶妳,或存夠錢為自己贖身,不然就如同被養在華麗鳥籠裡的鳥籠姬一般被豢養。
回到電影裡,所有的事件與人物都是發生在煙花所裡,裡面的活動不外乎吃飯、抽鴉片等室內活動,唯一一個跟外界有點連結的事件,是傳來有人從樓上跳下自殺的消息,有人到處嚷嚷、有人探頭到窗外去看,但我們對於這事件的得知,也只是遠遠地看見一到窗戶打開,有人探出頭去看,但我們並無法看到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,就如同那些被養在高級鳥籠裡的煙花女們一樣:對外界一無所知。
就算世人們又吃又喝、享受異性的享樂與世上的享樂,終究還是不會「留下些什麼」。《海上花/Hai shang hua》中的「長三書寓」是一個在大時代背景下,如夢一般超脫於政治、歷史、商業的華麗鳥籠縮影,對於身處其中的女性來說,表面貌似平靜但實際上卻暗潮洶湧,各自有各自的盤算,進去容易出來難,縱使有人願意為自己贖身,也還得看老鴇的臉色是否願意讓人贖走。男人則成天在書寓裡打發時間,聊天划拳、吃便飯。因為,只能在此找到自由戀愛帶來的吃醋與競爭的刺激感,以吃飯為起頭,以吃飯為結尾的「長三書寓」,似乎也不能改變或留下些什麼。